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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夕会雅玩 | 美丽的梭子蟹

2023-04-16 11:00:24 来源：新民晚报

【资料图】

好多年前某天，我路过南京东路，在朵云轩的橱窗下止步，细细欣赏。朵云轩出售书画和文房四宝，也有翡翠玉器等艺术品。这时，我从宽敞明亮的橱窗里，见到一只用淡绿翡翠雕琢的梭子蟹，在射灯照耀下，美丽非凡。都说梭子蟹的甲壳像一枚梭子，我却觉得梭子蟹十分威武，它正面宽大，前后收窄，很像拿破仑头上华丽威严的军帽。

这只青绿色的翡翠梭子蟹，有海的光色气息之美。我一直记得。

后来我曾随船航行到远洋，那是一望无际的水宇宙。无际的深郁之蓝，动荡之蓝。永远遥远的海平线显示了天穹的大圆，船在大洋里就如一片树叶，除了脚下甲板的震动告诉你船在航行，看不出船是在行进中。海浪的天地，海水的世界，几乎没有尽头的深蓝世界。舷窗半浸在清澈的海水里，动荡的海水在舷窗上喷涂泡沫。

我有点担忧又有如看电影般的感受，船板之另一侧，就是深海世界。那里，形形色色、五彩缤纷的海洋生物，均以一枚枚独立的个体，勇敢地翩翩翔泳着，其中包括美丽的梭子蟹。舷窗外全是起伏不定的海水，没有看到鱼和梭子蟹……它们一定在更远、更深处。蓝水里的梭子蟹，定然像一枚枚飘逸的翡翠片——为了彻底挣脱爬行状，它使自己最后一对足，早化成了扁圆的桨，成为自由巡游的健将。而大闸蟹们依然只在有人喂食的湖底蹒跚横爬。

日月如流。倏忽之间，东南沿海一带，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大量的船厂。浙江岱山，有家新船厂规模很大，朋友邀我去。于是上了岱山。某个休息天，我们在岛上看风景，看古迹。走进一座小小的庙宇，非常安宁洁净，没几个人。出来之后闲走。附近有几爿卖土产、海味和旅游品如贝壳之类的小铺子。

那个小店门前有位老师傅蘸着水拼命磨什么，我以为是卖刀剪的铺子。走近看，却不是。玻璃柜里陈列着许多汤团大小的黄杨木雕，有神仙、人物以及十二生肖。墙上一组光洁如瓷的牙雕，表达着唐僧师徒的千辛万苦，孙猴子还是手搭凉棚探路的模样。旁边另有拳头大的石雕：带水珠的荷叶、蒂上连叶的仙桃……我朝“磨刀”师傅看看，发现他手里磨的，是石头。师傅抬抬头，继续磨。原来是位雕刻家。

我认真起来。有个玻璃柜，晶亮的射灯照得柜里金碧辉煌。凑过去瞧仔细。不知不觉，磨石头师傅已经站在背后。环顾小店，见一匾额：“治石斋”。老师傅说自己“姓季，季节的季。”射光灯下，一块书本大小的青黄石头，镂雕出长须飘荡的河虾、悠悠水草、漫游的鳊鱼，标题是《水世界》。一块横石，雕成浮着的大水牛，在夏天的烈日下，躲在荷花叶里。两个牧童手擎荷叶，趴在牛背上戏水。我一时也很想变成小人，钻到荷花荡里去。

忽然，一枚青白玉雕梭子蟹闯进了我的眼睛，它和当年朵云轩的翡翠蟹，几乎一模一样。心头一惊。我敬重地朝磨石头师傅点点头：“什么价？”“五千。出这石头的坑，已经没石头了。”老季解释。我摸摸口袋，不响。这相当于彼时我两个月的工资。对优秀的作品，我无法还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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